发布日期:2025-10-08 11:13 点击次数:75
油坊湾的晨光,总比别处亮得慢些。不是太阳懒,是村东头那座老油坊挡着 —— 木屋顶盖着几十年的黑瓦,瓦缝里长着半枯的瓦松,风一吹,碎渣子落在门前的青石板上,和着榨油的 “吱呀” 声,成了村里几十年不变的晨曲。
老周就守着这油坊。他左腿瘸,是二十年前抗洪时被沙袋砸的,走起路来左膝总往内拐,像棵被风压弯的芦苇,却偏要往直里长。天刚亮,他就拄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推开油坊的木门。门轴早该换了,“吱呀” 一声能惊飞檐下的燕子,老周却舍不得,说这声音是他爹传下来的,换了就没那股子 “油味儿” 了。
油坊里暗,只有屋顶开了个四方的亮窗,光斜斜地漏下来,照在那台比老周还大的木榨上。木榨是硬松木做的,纹路里嵌着经年的菜籽壳,一敲就掉些碎渣,却透着股子陈香。老周蹲下来,用布擦木榨上的 “良心” 二字 —— 那是他爹刻的,刻得深,几十年过去,笔画里还能摸到凹凸。
“周伯,村部又来电话了。” 门外传来村支书小林的声音,带着点为难,“旅游区的规划图定了,您这油坊…… 正好在游客中心的地基上。”
老周没抬头,手里的布还在擦 “良心” 二字,慢悠悠道:“知道了。”
“不是,伯,” 小林走进来,看着满屋子的油桶,“补偿款都算好了,比您开十年油坊还多。您跟我去城里住,您儿子不也在那儿嘛,何苦守着这破油坊?”
“破油坊?” 老周终于抬头,眼里有点红,“你爹小时候,谁家过年不吃我家榨的油?你娘怀你的时候,天天来要油渣子炖豆腐,说吃了娃结实。这油坊破?它养了油坊湾三代人!”
小林被噎了一下,叹了口气。这话老周说了不下十遍了。村里要建旅游区,是件大好事,家家户户都盼着能沾点光,就老周,死抱着这老油坊不撒手。上周开村民大会,有人小声嘀咕 “老周太固执”,还有人说 “他是怕去城里跟儿子处不来,找借口”,老周坐在角落里,听见了,没说话,只是攥着拐棍的手更紧了些。
其实老周不是没动过心。儿子周明在城里开了家小超市,去年冬天回来,拉着他的手说:“爹,城里有电梯房,你不用爬楼梯;楼下就有菜市场,不用你天天扛着菜籽去榨油。” 说着从包里掏出张照片,照片里的房子亮堂堂的,阳台能看见远处的高楼。老周摸了摸照片,又摸了摸油坊的木柱,木柱上有他小时候刻的歪歪扭扭的 “周” 字,一摸就硌手。那晚他没睡,坐在油坊里,听着木榨偶尔发出的 “咔嗒” 声,像他爹在跟他说话。
没过几天,施工队就进了村。黄色的挖掘机停在油坊不远处,铁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小林又来劝老周,说再不让,施工队就要强拆了。老周没应,只是把油坊的门栓换成了新的,还在门口放了张藤椅,白天黑夜地守着。
村民们路过,都绕着走。张婶提着菜篮子经过,小声跟旁边的人说:“老周这是何苦?旅游区建起来,咱们村的菜都能卖上价,他那油坊,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 这话被老周听见了,他没回头,只是从藤椅上拿起个油壶,倒了点清亮的菜籽油,递过去:“张婶,尝尝今年的新油,比超市里的香。” 张婶愣了愣,没接,快步走了。
老周的油是真的香。他榨油不用机器,还是老法子:先把菜籽晒透,再用大铁锅炒,炒到冒香了,就倒进石碾子碾成粉,再用稻草裹成饼,塞进木榨里,最后用撞杆撞 ——“嘿哟!嘿哟!” 一声比一声沉,油就顺着木榨的槽流出来,滴进瓦罐里,清亮亮的,闻着就馋人。可现在没人要了,大家都去超市买桶装油,又便宜又方便,谁还愿意等老周榨上大半天?只有村里的老支书,偶尔会来买两斤,说 “吃惯了,别的油没这味儿”。
这天下午,施工队的王队长来了。他四十来岁,嗓门大,一进门就拍桌子:“周大爷,咱明人不说暗话,后天就拆您这油坊,您赶紧搬,补偿款再给您加一万,怎么样?”
老周拄着拐站起来,比王队长矮半个头,却挺着腰:“这油坊不能拆。”
“为啥不能拆?” 王队长指着油坊的墙,“你看这墙,都裂了,万一塌了砸到人咋办?再说了,村里都同意拆,就您一个人反对,您这是拖全村后腿!”
“我不是拖后腿。” 老周的声音有点抖,却很坚定,“这油坊地下有管道,是以前排洪水用的,拆了油坊,管道就坏了,夏天发洪水,村子会被淹的。还有,这木榨是老松木,能过滤菜籽里的毒素,机器榨的油没有这个步骤,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这些都是我爹告诉我的,他是老支书,不会骗我。”
王队长笑了:“周大爷,您这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村里有防洪堤,谁还靠那破管道?还有,您说您的油没毒素,有证据吗?别是您不想拆,编出来的瞎话吧?”
老周说不出证据,他只知道爹的话是对的。那天晚上,他坐在油坊里,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没用。月亮从亮窗照进来,落在木榨上,像撒了层白霜。他摸了摸木榨,又摸了摸自己的瘸腿 —— 当年抗洪,就是为了保护这油坊下的管道,他才被沙袋砸伤的,现在却没人信他的话。
第二天一早,施工队就开始挖油坊旁边的土。老周急了,拄着拐冲过去,拦在挖掘机前面:“不能挖!再挖就挖到管道了!”
王队长也急了:“周大爷,您别胡来!挖掘机要是碰到您,谁负责?”
“我负责!” 老周梗着脖子,“今天你们要拆油坊,就得先从我身上压过去!”
周围围了不少村民,有人劝老周:“周伯,您就听劝吧,别出事了。” 也有人说:“王队长,要不先停一停,找个人看看地下有没有管道?”
王队长没听,他觉得老周是在耍无赖,挥了挥手:“继续挖,小心点就行。”
挖掘机的铁铲慢慢往下挖,突然,“咔嗒” 一声,像是挖到了什么硬东西。王队长赶紧让停工,让人下去看。没过多久,下去的人爬上来,脸色发白:“王队长,地下真有管道,是陶土做的,刚才挖破了一点,还有水流出来。”
王队长愣住了,老周说得是真的?这时候,村里的老支书也来了,他今年八十多了,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说:“我记起来了,当年修这管道的时候,我还跟着老周他爹去帮忙,这管道是连接防洪堤的,要是坏了,夏天洪水真的会淹到村里。老周没骗你们。”
王队长的脸有点红,他走到老周面前,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老周没理他,只是让人赶紧把管道补好。
这事还没结束。过了两天,城里来了个穿白大褂的人,是食品监督局的李专家,他是老周的儿子周明请来的。周明听说村里要拆油坊,还跟父亲闹了矛盾,心里不放心,就请李专家来看看父亲的油到底有没有问题。
李专家取了老周的油样,又去超市买了桶装油,一起带回城里检测。三天后,检测结果出来了 —— 老周的油里不含黄曲霉素,而有些桶装油里含有微量黄曲霉素,长期食用对肝脏不好。李专家还说,老周的古法榨油,因为用了松木榨,松木里的天然物质能吸附黄曲霉素,所以他的油更安全。
这个结果传到村里,大家都惊呆了。张婶第一个来向老周道歉:“周伯,之前是我不好,不该说您固执,您的油是好油啊!” 还有村民说:“早知道您的油这么好,我早就来买了,以后再也不去超市买桶装油了。”
王队长也带着施工队的人来道歉,还说要帮老周修缮油坊。小林也来了,他跟老周说:“周伯,村里决定了,不拆油坊了,还要把油坊改成旅游区的特色景点,让游客来参观您的古法榨油,您看怎么样?”
老周笑了,这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笑。他看着油坊的木榨,又看着围在身边的村民,说:“好,好啊。”
周明也回来了,他抱着老周,眼圈红红的:“爹,对不起,我之前不该不相信您,以后我不逼您去城里了,我回来帮您打理油坊。”
老周拍了拍儿子的背:“傻小子,爹不是不想去城里,爹是舍不得这油坊,舍不得村里的人。现在好了,油坊保住了,你也回来了,爹高兴。”
秋天的时候,油坊湾的旅游区建成了。老周的油坊成了最受欢迎的景点,每天都有游客来参观。老周穿着蓝布衫,拄着枣木拐,给游客演示古法榨油,教他们分辨好油和坏油。他还在油坊旁边开了个小铺子,卖自己榨的油,生意好得很。
有一次,一个小朋友问老周:“爷爷,您为什么要守着这油坊啊?”
老周摸了摸小朋友的头,指着木榨上的 “良心” 二字,笑着说:“因为这油坊里有良心啊。做人要讲良心,做事也要讲良心,守住了良心,就守住了咱们的根。”
夕阳下,老周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和老油坊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暖的画。油坊里的 “吱呀” 声,又伴着游客的笑声,成了油坊湾新的晨曲和晚曲。
油坊湾的晨光,总比别处亮得慢些。不是太阳懒,是村东头那座老油坊挡着 —— 木屋顶盖着几十年的黑瓦,瓦缝里长着半枯的瓦松,风一吹,碎渣子落在门前的青石板上,和着榨油的 “吱呀” 声,成了村里几十年不变的晨曲。 老周就守着这油坊。他左腿瘸,是二十年前抗洪时被沙袋砸的,走起路来左膝总往内拐,像棵被风压弯的芦苇,却偏要往直里长。天刚亮,他就拄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推开油坊的木门。门轴早该换了,“吱呀” 一声能惊飞檐下的燕子,老周却舍不得,说这声音是他爹传下来的,换了就没那股子 “油味儿” 了。 油坊...
油坊湾的晨光,总比别处亮得慢些。不是太阳懒,是村东头那座老油坊挡着 —— 木屋顶盖着几十年的黑瓦,瓦缝里长着半枯的瓦松,风一吹,碎渣子落在门前的青石板上,和着榨油的 “吱呀” 声,成了村里几十年不变的...
8月10日15时,经过58个小时的昼夜奋战,中铁六局太原公司兰州中通道项目部圆满完成甘肃榆中山洪抢险救灾任务。 8月7日以来,甘肃省兰州市榆中县遭遇强降雨引发山洪灾害,城关镇、马坡乡、小康营乡、夏官营...
偷车钥匙的土拨鼠已经被绑起来了,简直让人啼笑皆非,土拨鼠估计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自己犯了哪条土拨鼠王法,居然被限制了鼠身自由。前几天在川西格聂景区偷游客车钥匙的土拨鼠被找到了,现在被当地村民上了器械给捆...
这个赛季,北京国安的状态有点神经刀的感觉,明明前面16轮中超都势不可挡,没吃过一场败仗,可到了现在争冠进入到冲刺阶段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变得不会踢球了,竟然惨遭中超两连败,导致原本大好的争冠前景变得有些...